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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毕业后到大山支教两年,她站在人类学的田野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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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午后,正是日常午休的时候,王艳却还没有回到宿舍,她忙着在学校图书馆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培训学生使用新引入的图书管理系统。她站立的地方是云南临沧一个海拔1900米的古旧火山口,冬天就要来了,高原的冬天尤其寒冷,这个亚热带来的姑娘和她的学生们一起等待着于她而言罕见的寒冬。但她知道,冬日虽冷,总有一种温情能驱散寒意。



王艳(左三)和队友们在一起


田野里埋下的种子


王艳出生于广东梅州,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客家女孩。大学四年,她在华南师范大学修习资源环境与城乡规划管理,本科毕业后,又到中山大学修习人类学。那几年,在田野里来来去去,她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2014年,她在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的一个藏族村庄里做田野调查,发现当地人因为旅游业发展收入不错,但很多孩子连小学也未毕业,一些简单的汉字也不认识。她想起自己的客家故乡,那里的经济虽不算发达,但极为重视教育,因为教育让很多人改变了命运。王艳来自农村,从农村走到名校,是教育让她站到了这片天空下,她也一直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社会。



学生时代的王艳


滇西北的调研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2014年下半年,她与美丽中国相遇,在2015-2017届项目老师的招募中感受到了美丽中国在支教领域的专业性。此时王艳已经有了直博的机会,但为了加入美丽中国成为支教老师最终选择放弃。父母并没有给她太大的压力,他们自农村到城市来,一步步通过奋斗改变命运,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在年轻时候多经历一些磨炼。



2015年的秋天,结束了人类学研究生课程的王艳提着行李迎着高原的风来到大山里,在这里,她走进了另一个课堂,看见了田野中人们真实的,琐碎细密的日常联系。


从田野来,还到田野去


王艳所在的涌宝中学创校于1950年,虽历史悠久,但却在半个多世纪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这里的学生除了来自周边的几个乡镇和村落外,还有来一部分是来自云县,或者是外县的。因为来自偏远的村落和乡镇,加上缺乏充分良好的家庭教育,因此孩子们的学习基础较差,成绩普遍不好。此外,单亲家庭、留守儿童问题、当地人缺乏必要医疗保健常识而造成的学生体质较差的问题,都阻碍着孩子们的健康成长。


王艳的学科背景文理兼备,为了让这里的孩子对于课堂更加感兴趣,她尝试着把自己资源环境与城乡规划管理的学科背景融入其中。于是,语文课不再只是语文课,孩子们在四海周游,看科学奥秘。上老舍的《济南的冬天》时,她将济南城泉水的成因与涌宝坝子温泉的成因给学生做一个地理学案例比较,上《看云识天气》的时候,她将气象气候学与说明文一起结合起来上,在上古典诗歌和经典散文的时候,她将音乐课和语文课结合起来上,带学生唱《骊歌》、《阳关三叠》、《水调歌头》。渐渐地,孩子们不仅吸纳了课本的知识,还能将这些知识活学活用,真实地应用于日常生活情境中,体察自己生活的样貌。他们看见天上飘过的云,会兴致勃勃地探讨这是哪一种云彩。而到了故乡的冬天,他们又回想起书上所写的北国冬日,撑着脑袋思考起二者的异同。



王艳、同校队友陈嘉瑜和学生在学校运动会上


孩子们生活在大山之中,山里的一草一木都有着灵性,与他们而言,脚下未过度开发的土地是最好的宝藏。王艳用多元的学科背景,带着孩子们发现近在身边的美——温泉是怎样形成的?昼夜温差为什么让这儿的作物更甜?对于孩子们来说,天地变得更加趣味横生了,生活不再是一种平庸的面貌,而是带着无尽的神秘意味。


学生们的阅读基础薄弱,她就思考怎么把自己学过的理论知识运用起来,教孩子们更高效地学习。社会学有扎根理论,扎根理论中有一个提取关键信息的方法叫做“编码”,编码方法可以用来处理大量的信息,通过聚焦编码和核心编码可以使大量信息简化再简化。这是她在中山大学读研究生时,上“质性研究”课学到的方法,之后在她阅读文献和处理大量的田野材料时经常用到这种方法,非常有效。学生在阅读和考试时常常需要概括段落或文章大意,因此编码的方法也同样适用。于是,在开学第一天,她就结合课文案例给学生讲了编码的方法。


方法有了,孩子们能够接触到的阅读资源却是有限的。她和队友们开始给学校建图书馆,最初是一个小小的图书馆,满足初一至高三六个年级的图书借阅服务,但没有阅览室。现在拓展出一个新图书馆,面积达到2000平方米以上,藏书6万余册。同时,电子图书馆的项目也在推行,目前已经扫描图书2万余册,预计在2017年7月前实现完全电子化书籍借阅。未来还将争取建立学生讨论室、手工室、学生心理咨询室等图书馆配套功能室。



王艳带学生参观图书馆


古旧火山口上 一个温暖冬季


一年的岁月飞逝,孩子们在一点点地发生着改变。他们阅读更加流畅了,过去在课堂讨论时一言不发的学生现在积极地回应着老师的提问,下了课以后,还就自己在阅读中思考的问题和老师沟通交流。对于他们而言,因为有了书籍,世界不再是家乡小小的一方土地,而是更为广袤无垠的天地,他们和伟大的灵魂隔着书页跨时空握手。


平日里在学校忙碌,周末得了空,王艳还领着孩子们去家访,几个孩子成群,领着她往家里走,她因为人类学的田野经历,常常在乡村里和当地人同吃同住,学习当地语言,所以到了这里,也能很快地和当地人打成一片。一般老师去家访,都不会了解很多家庭之外的更多情况。但她去学生家家访,一般会和学生同去同回,会和学生同吃住。有时候如果有条件,她也邀请其他家的学生和家长加入聊天,这类似于焦点小组访谈,可以在短时间获得与学生相关的大量信息。


她有意完成一本当地的民族志,对于这里风俗、人的生命历程都格外关注,她会到家里转转,看看他们的生产情况,也会询问村落的经济发展状况、生计模式、婚姻模式、宗教的节日习俗,因为更能和孩子、家长们共情,他们很快地熟络了起来,聊天的内容总是丰富的。在明年三月到七月中旬,王艳还想做一个所支教社区的教育人类学研究,对临沧市云县涌宝镇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的人类学相关问题作探索,以两年的实地生活为基础,做系统性的研究尝试。


但首要的还是学生,所以和家长聊天的时候,重点还是在了解孩子的原生家庭上,他们谈家庭关系,谈孩子的成长,也谈村庄的现在和未来。过去,她常常听见家长说:“我也管不了我的孩子。”一年来,家访和当地人聊得多了,她的手机上收到的家长来电也变多了,很多家长还亲自走到学校,了解孩子在学校里的情况,每次临别前,都听见他们说着“欢迎老师”再来的话。



王艳大学时代在田野调查中


山中的岁月静静流淌,一个冬天过去了,又一个冬天将要来临的时候。这个秋天,她在古旧火山口迎来了第二十六个生日,异乡的秋声里却有故乡的味道。生日的晚上,她踏着夜色去学生宿舍查寝,甫一开门,班里的女生们开始唱起了《生日快乐》,她站在秋天的夜里,高原有风吹过,携带着冬天的气息。但歌声包围时,她知道,这个冬天不会寒冷,因为他们的心如此靠近,而她的内心,炽热如初。


这个秋季,美丽中国2017-2019届项目老师招募正式启动,又一批和王艳一样的年轻人即将踏上支教之旅,走入乡村的课堂。他们说,在20岁的时候做一件80岁想起来都会微笑的事情。两年支教,与其说带给孩子改变,不如说是孩子们带给支教老师的收获更大,这是一段无可比拟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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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花伴随我们度过了懵懂的幼时,每一次进步都会得到老师的鼓励和认可,那时候,一心想要成为老师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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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中国是一个专业化教育非营利项目,成立于2008年。项目每年招募优秀青年人才,输送到我国教育资源匮乏地区从事两年一线教育教学工作。

我们的愿景是:让所有中国孩子都能获得同等优质教育

8年来,美丽中国已累积为教育资源匮乏地区输送了约750位项目老师,他们分布在云南和广东170多所中小学的课堂上,影响着超过240,000学生人次,累计教授超过830,000节课。